【博狗】6.心许
该是哪篇的后续了来着……就是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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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笨蛋，到底还是躲了。
大天狗端起温好的瓷白的酒壶，直接放在架子上导致格外滚烫的漆黑的底座蹭了他一袖子。他抖了抖，把黑渣尽数抖到雪地上。
樱偶尔来找已经不常潜水的椒图说话给她解闷，踩着混杂雪和泥的石板路安安闲闲而来，虽是之后免不了要为沾满泥渍的裙摆懊恼，但思及那个总是孤独不已的娇小式神，仍是常要携了桃前来，不过桃基本拒绝了。
椒图不常向廊上饮酒的大妖怪搭话，甚至还会为他偶尔的应和震惊不已，不过总会露出笑颜。
慢慢的，她和大天狗也能进行一段短短的对话，交谈起来无头无尾，但是两个人的气氛还算融洽。
椒图伸手接住雨点，将贝壳盖子拉下来一点，笑道：“大人也莫时常喝酒了，今年不知会不会有春寒，要小心身体。”
“啊。”他放下酒壶。
实际上他喝的并不多，多数时间只是把酒壶放在火盆上，温好了又拿下去，等它凉了再放回去，循环往复。这样来回颠过几次的酒他是不喝的，都到前院借由开恩倒给了安倍晴明，那个和黑晴明大人一样的阴阳师。
这遭晴明看到大天狗提着小小的酒壶落在门口，太阳穴突突了两下，虽然不知道源博雅突然要求回家是怎么回事，但势必和这个正直太过，又不经意总是使坏的式神有关。
“对了，博雅前几天和我说回家有事处理，你知晓是什么事吗？”
大天狗将要放在桌角的酒壶向前移了一些正正地压在好不容易用灵力凝成的召唤符纸上，冷声道：“不知道。”
一道白光闪过，符纸升到半空燃烧殆尽，于火光中出现一个身影，直直地摔在桌子上。晴明急忙护住小小的夹杂着风雪气息的式神，意外的发现竟是不久前对立面的雪女。
大天狗瞬间明白了离去的女妖的选择，不由得可惜。
毕竟对他而言，放弃生命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这个女妖，想必也是走投无路了。那时的雪子，应该是她牺牲时的回暖吧。
只是没想到天意弄人，她竟再被召唤为这个阴阳师的式神。
冰蓝的眼睛带着疑虑，目光在晴明脸上游弋几番，最终顺从地栖在了阴阳师的臂弯里。晴明无奈地似是笑了笑，手臂冻得发麻，将这个和桌几差不多大的小式神放在地上，开始思考将她安置到哪里去，要准备什么东西。
期间，大天狗静默着退了出去。
他忽然很想见到源博雅。
既然想，便去做了。
源博雅拉开房门，对带着寒气冻得翅膀尖都在抖的大妖的到来毫无准备，直愣愣地对峙了一会，才想起把他拉进房中。
屋内温暖，可以说的上是热。大天狗鸦羽上凝结出水珠淅淅沥沥地掉下来，很快成了一小洼。
源博雅从床上直接拿来要换的里衣，披在大天狗背后，罩住翅膀。也不问他，上手就仔仔细细地按压吸水。手中翅膀不时地抖动也不见他停，里衣湿透以后换了棉被，一大片整个给大天狗兜头盖住。
大天狗抬眼要看他被盖住双眸，人类的体温或热或凉，源博雅的手心不烫，介于温暖和寒凉之间，还有淡淡的水汽。
室内的寂静被打破。人类武士像是不理解一般，“是阴阳寮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大天狗否认：“并未。我来找你，和阴阳寮有什么关系？”
“大天狗，”人类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沉得将大妖的心击打出裂缝，寒风透过窗户呼呼地刮进心里。夜里他逆风迎雨，裹挟寒霜的时候都没听到这么大的风声，现在在他的胸腔里回荡，闯过心门如置无物。
人类还有未尽之言，但还未及说出便被手腕强行桎梏的感觉打断，大妖蛮力移开他的手掌，眼神阴骛。背后的钢铁之羽瞬间张开，片片飞羽升跃空中悠然落下，滑过大天狗的肩膀，落在阴影里的源博雅脸颊旁。
源博雅如那日一般诧异地看他，对这个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大妖着实无奈，但那双已经蒙了水雾的苍蓝色眸子让他直觉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了。
还没回过神来鼻翼边便一阵湿润，大妖揪着他的衣领，几乎是乞求一般地大喊：“说句假话你总会吧？说一句会死吗？”
他有些慌，倒不是怕这个大妖要了他的命，只是他实在是掌握不了事情的发展态势，只是徒劳地握着大妖的手腕，想让他冷静下来：“大天狗——”
“今天，晴明召唤出雪女了。”大妖突然道。
源博雅像是本该知晓他的言外之意，却又领会不得，只能顺着道：“她？”
“应该是自尽了吧。”大天狗双手向前捧住源博雅的脸，低俯下去，额头抵住他的下巴，道，“如果你没有留下我，我不会那样做。”话说到这里，也就没法往下说了，虽说并不想表达出什么意思，但他这一刻忽然明白了自己夜半拜访的驱使。
“博雅，留在你身边真好啊。”
头顶的气息有一瞬间紊乱，武士带着茧子的手抚摸一般地摩挲他的后颈，旋即强硬地掰起他的脸，在大天狗还未反应过来时把这只大妖掀翻在地，人类武士欺身压下，啃咬一般地吻了上去。
屋内烛火将息，一丝冷风自鸦羽捅漏的地方灌入，直接送了将息不息的烛火一程。
黑暗笼罩下来，火盆映亮方圆几寸的空间。
源博雅支起身子坐下来，大天狗呆滞了会也坐起来，定定地看着他，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已。
拨弄了下炭火，烧的更旺后，人类道：“大天狗啊，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考虑清楚再说。”
大天狗缄默，只点了点头。
“我没办法陪你很久。”
“我知道。”
“你会看着我成个老头子，也许还得看我入土。”
“我知道。”
“你可能会哭鼻子也没关系吗？”
“我才不会。没关系。”
人类笑着看过去，“真的没关系？”
大妖靠近他坐了些，迎着他的目光，俊秀的脸上挂着并不好看的笑，“啊。”
“大天狗，”源博雅看着那个烧的红火的火盆，决心隐藏的心事被毫不留情地剖白出来，“我喜欢你。”
“……”起码看着我说啊喂！
被人类拉过去搂在怀里的大天狗满腹牢骚也仅仅是化为满足的十指交缠。
没关系，他想，还有几十年可以一直在一起。这并不是代表他认为几十年就可以知足，时机未到，变数不定。说不定，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风雨欲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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